跟著貓腳印走。

「唉。又壞掉了。真的是...很麻煩啊。」
黑小丑四平八穩的仰靠在沙發上，輕嘆了一口，明顯不太困擾的嘆氣。
他沒有移動半分，仍是一副睏懶寬裕的模樣。
「藝術品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用來試砸的呀。」

門口直襲而來太張狂的氣燄，和壓根兒沒打算修飾的煩躁。
有人來要人了。

「要打架的話我是不會退的。在我的空間想贏過我，可要用力點唷。」
戲伸了伸身子，懶笑，稍微瞇起眼睛集中了些精神。
「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一點也不覺得有做錯。
真要說要錯的，是讓榎暴怒而歸的人。我充其量只是保護家園。」

明顯感到困擾的是另外一位。
SHADOW稍微蹙起眉頭，即刻，從邊緣的吧臺輕巧移動到大廳。
她不是避事之人。
紅眼眸很快的掃過來人，魚貫不帶絲毫個人情感的，檢視。

看著美得囂張危險的來客。
看著樣貌狼狽、被拉著走的那孩子。

SHADOW除了皺眉，還是皺眉。

「紫。」
但她對任何人都如一。口吻不興波瀾。用簡潔的稱呼代替問候。
微微欠身。
客氣，但不謙卑。
「對於你合乎情理的不悅，我深表歉意。
但相信你也可以理解，在那個當下別無他法。
他的情緒來由不是我們，我們只能被動的隔離與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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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榎有沒有留在這裡，我無所謂。
你可以帶走你的人。如你承諾，只要他不對這裡展開攻擊，我就不會插手。
直直的走進通道。直直的走進榎的房間。你不會受到任何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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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氣都很壞啊。
上回不也給人扣著把來個月的？原理上不也差不多？
再怎麼說，我們這裡開明許多啊。
既然說是你的人，那就顧好點。我們可不會總是乖乖當他發洩用的、受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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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所以，暴躁魔王和蛇蠍美人的組合...真是麻煩啊。」
戲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把眼神飄向門口。
顯然他的麻煩是來自於顧門的部份。
他弓著上身，將手肘支在膝蓋上，托腮思索了一陣。
有點擔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是，這件事情實在讓他難掩好奇心。
「SHADOW，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會睡不著。妳是打算如何拆掉鏡門？」

左思右想也想不通。
縱使用暴力，連榎的蠻力都打不開的門，SHADOW是不可能的。

「嗯。」
SHADOW倒也不藏私。
她向前捉了戲托腮的手，將他拉起來。如他還是孩子模樣是一樣對待。
可是戲現在完全是男人的身高和姿態。還是個生得很俏的男人。
這讓畫面變得幾分不搭襯。

戲按著歪掉的小丑帽，被她牽著有效率的往通道直行。
只能苦笑。
這女人果然真的是，一點身為女人的自覺都沒有。

SHADOW沒有遲疑，如她告訴過紫的，直直地往鏡子盤據的通道前進。
一面一面的穿越。
沒有回頭望半分。也沒有緩下腳步思考等等該如何出去。
她做任何一件事情，都麻利得叫人望塵莫及。

直至榎被鏡封住的門前。停下腳步。

SHADOW轉頭看著戲，直接說了。誠懇。
「請你把門解開。」

「...。」
就這樣？
戲微微愣了一下。回答的很快。
「不要。」

「我明白了。」
SHADOW更快。
還扣著的手迅雷不及掩耳的，蠻力一拉一推。

戲連驚呼都來不及，
直直從鏡門跌入，整個人消失在視線。掉進榎那漆黑房間裡頭。

然後比那還要更快、更快。
一秒、不、半秒。
四周轟然傳來碎裂聲，
啪啦啦啦啦，鏡門連同整個通道所有的鏡子片刻碎得一乾二淨。

戲急速閃出榎的房間，滿臉冷汗，靠著黑色的房門直接滑坐下去。
「妳、妳...。」
有好幾秒，他狼狽得講不出話來。
「SHADOW妳想殺了我不成。要是榎還在裡面，我絕對、絕對、絕對死定了！」

「所以你會立刻開門。」

「......。」
戲僵著盯著她完全不像開玩笑的臉。
有種毛骨悚然的害怕，冰冷上爬，完全取代了他成為黑小丑後一慣的從容。
他蒼白著嘴唇。
「妳、妳當真打算這麼做？如果紫同意在裡面等的話。」

「是。」
SHADOW露出不懂這簡單道裡有什麼難的、些微神情變化。
「我請你從外面開門，遭到了拒絕。於是只能讓你從裡面開門。」

「這、我可能連門都來不及開，就直接領便當了！」

「我判斷你的反應力足以承擔此任務。」

「別隨便判斷別人的命啊...。」
戲看起來欲哭無淚。

「依照剛才的時間差，驗證了我的判斷沒有錯誤。
你不會因此失去性命，門也會打開，這是萬無一失的作法。」
SHADOW還是一副不解這為何需要大驚小怪的模樣。

「對搏命的人說什麼萬無一失...這一點也沒有安慰到...。
妳又為何確定我會跟妳來？不來不就沒效了。」

「為何不會。」
SHADOW那絕對是個句號。
「你不是想知道破鏡的方法嗎。你說不知道會睡不著覺的。」

「......。」
戲暗自忖了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百分之百會跟過來沒有錯。
這樣的答案讓他更加無力。

SHADOW環視了四周，碎開的鏡片已經片刻消失。
走道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透著幾許黑氣。
「榎和紫已經離開，破壞鏡門是多餘的了。
不必要的損毀了你的作品，深感抱歉。你需要把鏡門重新做回去嗎？」

「...我想還是不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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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黑小丑，戲在反省。


今天的事情。
以現在的狀態，他不怕和紫或任何人打架。
以現在的狀態，他其實也不怕榎會事後報復。
但是。
到底為什麼。
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一個人吃得死死的。

總的來說，一定是自己在她面前太無防備。

對。沒錯。就是這樣。

然而。
到底。
對一個根本不藏心、根本沒壞念頭、根本沒讓人有閃躲餘地的傢伙...該怎麼防備呢。


這個女人絕對是他的剋星。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