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貓腳印走。

題目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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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鬼城中的舞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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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黑色的、黑色的。
榎知道自己若打碎後流出的汁液、和所歸屬的地方都是，黑色的。
再漂亮的色彩，只要太過靠近，最後也只會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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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不在身邊。

這是第一個知覺。
也立刻讓第二個知覺、和後續所有的知覺組合成易燃的焦躁。

榎尚未能被撫平的餘慍，微微發刺。
思緒紊亂。
他閉上眼，用力揉了揉滿頭散亂長髮，試圖保持意識清晰。

嗯。那個人、不在。是自己獨自回來了。

黑得失去立體感的房間，和血液同頻的漆闇霧色，吸入胸腔充滿養分的氣息。
久違了，最適合他棲宿、讓他充滿至上力量的溫床。
他的身體感到很舒適。
胸口深處卻感到該死的、該死的很不舒適。

想都不想。
他用力推門，打算知道獨屬於他的藥現在藏在哪裡。

竟，紋風不動。

榎危險的黑眼眸瞇得銳利，眼下黑紋如魔。
焦躁達到了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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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面鏡就是，單行道。」
戲散漫地掛坐在沙發中央，閒懶無事。黑小丑帽歪歪地垂在頭上。
新的看門鏡娃娃看起來是個男孩，有著一頭短髮，其餘和壞掉的那個鏡女孩沒什麼差別。
雖然我的黑小丑還是強調，人偶不是他的專長。
「那個房間目前只進不出。從鏡子的背面是回不到鏡世界的。」

我不安地看了看熟睡過久的日帆朵，再看了看冰雕般什麼表情也不透露的SHADOW。

「醒了。」
後者用兩個字回應我。
簡潔得連主詞也可以省略。但對於在談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主宰我心鏡中世界的黑小丑在想什麼，我卻一點也不明白。

戲那雙被彩色眼睫盛著的黑眸，在猝看之餘，常讓人誤會他擁有色彩撩亂的眼珠。
他鮮豔的視線對焦在我臉上。
柔和地勾勾唇角。顯然輕易竊走了我的心頭話語。
「您可以當成，我單純看他不順眼。」

「...。」

「又或者，您可看成，我無論如何都要守護這裡。」

「這樣嗎...。」

「多美啊，我獻給您的作品。還能有比這樣的世界更完美的地方嗎。」
戲輕輕揚起雙手。
無論四周牆壁、垂飾吊燈、桌椅家具，
整個大廳晶瑩閃爍的種種物品鏡光，映在他的小丑服上，無比燦爛。

我感受不到榎向來輕易擾亂我的，任何一丁點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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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榎撩起黑幕，巨大鐮刀現形，往門際惡狠狠一甩。
磅碰。
活生生像硬石撞上硬石，巨響之後，急速彈回。

他側身一閃。彈回的攻擊被同質的黑牆瞬間吸收。
房間的力量傷不了那面鏡，那面鏡也傷不了這裡。

榎停下動作，陰鷙的神情森森爬上臉。
濃烈殺氣使他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更像個惡魔。
從燃燒的大腦，沿著手臂指尖蔓延到氣氛裡，精實的憤怒。

黑盒子因他的情緒，劇烈震晃。

洶湧黑霧打縫隙擠出，像是洗了過多黑水彩的水盆，
一朵一朵、一叢一叢、一片一片、一團一團、一群一群，在空氣中瘋狂打轉。
無論屋內已經多麼黑，下個片刻又發現還可以更黑。
氾濫而出的污穢不再是蛇或是蝙蝠，
它們像是被激動的孩子捏成皺巴巴的黏土，持續著變形的鬼面，
它們尖叫。

整個房間都在尖叫。

高高低低雜聲交錯。
毛骨悚然、淒厲如指甲刮過平面，叫人只想崩潰竄逃的音頻。
彷彿硬生生從身體裂開的縫隙擠出血來。
從炙燒的怒意中擠出來的咆哮，帶著血腥味和劇痛。

榎沒有摀耳。
他是其中一張最冷酷的鬼面。他是房間本身。他是黑色煙霧構成的其中一種型態。
漸趨某種極度賁張不受控的，無機質現象。沒有所謂頹喪。


越深沈。
越刺骨。
越灼熱。
越膨脹。
越混濁得看不清上下左右的，暴怒情感中。


獨獨。
想念一種甜膩芬芳。
想念那只，始終在他目光間盤舞的蝶。


「...我的花蝴蝶，我需要你。」沙啞的。


這裡，餘下鬼哭神號的空殼。

沒有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