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6,14。

「夜安。」

我被一個輕柔的嗓音喚醒。
有點像夢境。
是的話,那肯定是一場美得叫人不願醒來的美夢。

在他的身前,夜色好像一抹紗,他盈盈伸手撥開,出現在我的床邊。

「...戲。」
幾乎是沒有其他答案。
因為當他靠近時,我胸口狠狠缺了的那個洞,正瘋狂淌血。
好像什麼器官被挖走了...永遠失去了...。
好像我的心臟還在跳,可是它擺在眼前的桌上噗通噗通,不在我的胸腔裡...。

那個纖細的少年披著一件極深邃的紫色袍子,寬大的帽沿垂至鼻尖下方。
在整張臉唯一露出的部份,他回我一個低低彎起的笑,像是掛在星空上的月亮。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願給。
柔軟的袖口披到指尖,下擺拖曳在地上,將腳掌完全藏匿。
過大的衣著,使他看起來更為削瘦。

「母親大人,您還會一樣愛我嗎?」
沒有我記憶中,矯揉造作的甜。
他的聲音是銀色的。
乾淨又溫柔得...叫人想哭。

「...當然。」

「只要您說不。就沒有人可以趕我走哦。」
他爬上床。
骨感的身子緊蹭在我身邊,像個孩子。
我隱隱聞到一陣輕微的香料味。
側頭望他,依然只見那朵美麗卻難以捉摸的笑意。

只能窺見表情的一小部份,叫人打自心裡不安...但卻又太美好、太無害了。

---

「初次見面。」

隔日。
迎著所有人出現在客廳時,戲沒有絲毫畏懼。
縱使,那一雙雙注視著他的視線,不友善居多。

他雙手垂在身側,低著頭,仍勾著淺淺笑意。
很有禮貌。
「SHADOW姊姊,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需要一個房間呢。」

SHADOW的眉一瞬間蹙起,臉上戒備的神色繃得更緊。
她將戲從頭看到尾,似乎想從他的溫文儒雅找出一絲破綻。
但戲只是站在我身側,
和其他人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靜靜等候。

屋米娃或許是第一個真正接納他的人。
更正確來說,
她絲毫不認為有身體的戲,和蟄伏在我靈魂邊緣時候,這差異有什麼大不了。
都是同一個人。就算是不同人也無所謂。差不多。

她走向我們,牽起了戲的手。

他彎起的唇角邊,點上兩個微不可見的酒窩,很快又淡去。
我一瞬間,很想扯下他低垂的帽子,好看清楚他眼裡的意圖。
可是他恬靜徐緩的氣質間,懸著一抹詭譎的氣氛,讓我沒辦法這麼做。

屋米娃牽著他離開我們的視線。
戲向在場每個人微微傾身告退。
除了,榎。

他們完全離開客廳後,
斜臥在沙發上沒出聲音的那個修長身影,這才動了一下。
「妳說呢。」
榎坐起身子,沉沉的黑眸裡,好像什麼無法倒影。
我很訝異他竟沒在看到戲的瞬間爆發。

「詭異。」
SHADOW吐出兩個字。思考了幾秒,才加以補充。
「比原本,更感受不到,有實體。」

「更詭異的是...。
他靠近時,見鬼的,連我也覺得異常平靜。
他分明不是這種不興波瀾人。聲音也不對。都不對。」

榎連日不悅的冷酷神情,更添了幾分,他暴躁地糾著過長的髮。
「啐。已經夠混亂了,偏要挑在這個節骨眼來湊一腳。」

「我明白你的意思。」
SHADOW靠坐在吧臺的老位置,略顯煩躁地燃起菸。
「但,無論如何,他有很強的力量。」

她將視線轉向我。
吐了兩次深深地菸圈後,才乾啞的開口。

「如果,妳現在需要的是他。我就退讓。」

---

『什麼都可以是,實際上,卻什麼也不是...。』

沒由來的,
我想到許久之前,唯一一次我感覺到他在哭時,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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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前,戲伸手一扯,帽沿整個滑下。

來不及見著他原本的面貌,
只見他向後仰的頭,披散出瀑布一樣的黑髮,拼命伸長直達腰際。
他左右一甩,成了髮尾微鬈的模樣,加上一對畫上濃濃黑眼線的貓眼,和紅唇笑靨。身材抽高,胸部隆起,袍子變為緊身的黑色T-shirt。

「嘛,母親大人,我出去玩囉,晚點見。♥」

嘻嘻一笑。女孩子的嗓音。
七分甜,剩下部份全用自信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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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現在需要的,真的是...對什麼都可有可無的遊戲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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