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夢是幸福的,
卸下這副枷鎖般的軀體,輕輕一躍,撫開雪白的門,
門後面的世界不一定美好,
可是就連最沈重的步伐,都比醒著輕盈,
更重要的是,怎麼樣也無所謂,
嗯,怎麼樣也無所謂,那只是夢,我想這是它最高的價值...。

醒來就沒事了...。

所有污穢的,用雙手狠狠窒息掉,殘酷無情奪去的生命,
宣洩完畢後,
隔天見面,你仍能對他甜美微笑。
沒有人知道這個小秘密。

戴上面具後,失去現形權利的眼淚,
在白色的門後面,
一個小小,小小的感觸,
都可以把內臟那樣擠出來似的,很狠大哭一場。

最最最奢望,卻從來不敢去想的事情,
它會理所當然地發生,
你全身發抖地,不敢置信地抱著頭喜極而泣,像個孩子,
融化在,一陣陣將自己包圍吞噬的感動裡。

壓抑在心裡最想說的話,
歉疚的,期待的,疑問的,感謝的,痛苦的,
你終於找到機會說出口,
並且,會得到你渴望的回應。

運氣好的話,甚至你最想念的人,就恰好在那裡,等你。

眼睛閉上,讓身體休息。
進入那扇門後,則,讓靈魂休息。

那麼也許可以解釋近兩個禮拜疲倦得不能思考的原因,
好歹,我也是躺了一整晚。

平時輕易可以撫開的雪白門,
無論如何急切的推,撞,搖,踢...它卻不願意為我開啟。

我需要進去...
我需要漂浮...
我需要完完全全的放鬆,什麼也不必多想...
我需要安全的地方,好安全好安全的地方...

臉部彷彿上了發條,鎖得死緊,
像是機械娃娃一樣,滴滴答答,僵硬地轉。
在床上翻過一次一次身,
柔軟的墊子就是不肯陷開一個入口,讓我墜落。

我覺得自己被遺棄在,大家理所當然都能進去的奇境,之外,
宛若被剪去了翅膀的鳥兒,
徬徨徘徊門外,苦苦啼叫,那卻是用雙腳走不進去的地方...。

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呢...

是因為憂心睡過頭,所以習慣性只淺眠?
這時常發生,
但是,
該死的,已經連假日都無法好好入睡啊...
盡是極淺的睡眠,卡在醒和睡的界限上,進退不得,非常不自在。

是因為煩心的事情糾著?
可是,
想傳達的,都已經直接切入重點,勇敢的說出去了啊。

還有事情,到底是什麼?
除了工作的部份,似乎還有...
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啊?

好難受呵。
頭痛欲裂時,我就加倍頻繁的聽見榎的聲音。
一夜漆黑,
什麼具體的困擾都說不清。
可是感受到好多負面情感,像小蟲,每咬一口就在身體不同的部位搔癢。

我覺得好傷心,
難過代替眼淚從眼眶一陣陣湧出來,
和周遭所有的黑融在一起,觸碰不到,沒有溫度,
我真的好想哭好想哭,可是進不去夢裡,很難掉下會讓人解脫的眼淚。

我覺得自己被扔在一座森林,
很想擁抱,
所以緊緊摟著冰冷樹幹,嗅著青苔和腐質土的鏽味,
不安地環視四周。
我像小動物,無助地,渴望依偎。

我覺得好害怕,
可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曾出現在記憶裡,讓我恐懼到現在,
它有沒有爪,會不會撕裂我的身體?
會痛嗎?
其實我更害怕的是,心上的煎熬折磨。

我覺得好孤單,
像是在全世界最熱鬧的城市,最忙碌的街道,最嘈雜的人群推擠中,靜靜站在正中央,那麼孤單...。

我覺得心臟的位置有個洞,
你若把手放在我的左胸,它可以穿過去,直接從我的背部出來。
它瘋狂的擴大,賁張,延展,
好空虛,好無力,好貪心,
想要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東西...
拼命抓著所有能碰著的東西來填,
像個乾枯至極的標本,拼命的吸水,卻達不到飽和,
好難受...好難受...
洞從不停止變大的速度,有一天我會被它反噬,
可是我仍然不要命的尋找,總覺得只要抓對了某項東西,一個就夠,就能把它補起來...。
那項東西在哪裡?就近在眼前嗎...?

我覺得緊繃,
怎樣催眠的反覆催眠自己,還是不安...。

一夜又過去。

我記得所有翻來覆去的模糊記憶,
極度睏倦,
有什麼我無法解決的事情纏在潛意識裡,
若不找出它,似乎會一直這樣下去...。

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如果,能多一點快樂情緒就好了,
那樣的話,
就不會猛看著自己所以坑坑巴巴的缺陷了,也可以覺得放鬆了吧?
但是,
好難...現在這樣的情況...快樂不起來...連笑都好虛偽啊...。

請,讓我深深入睡,睡足睡飽。

快樂,要自己找。
沒有力氣找的話,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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