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貓腳印走。

請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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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大哭一場。
是、現、在。
現在開了記事本，所以發文大概會是半小時後。
但對我而言，現在是不會結束的現在。

風把我的機車狠狠吹倒在十字路口。
我不知哪來的敏捷跳開，
只有某個東西撞到膝蓋，
微痛，
更痛的是看著機車在地上空轉，而刮在心上的惶恐。

燈號轉換。

車子瞬間呼嘯而過，
我被狂風孤立在馬路中央，
眼前全是不同方向的旅人。
淹沒我的海是驚慌，
刺目車燈唱著冷酷的歌，穿梭過我身邊，航向各自的盡頭。

我吃力地靠近地上機車，
先拾起提袋，
彎腰要握手把，卻硬生生被吹退好幾步。
試了好幾次都無法靠近。
光是站著在那，都快無法把持住...。

最後，路過的兩個大學男孩救了我。
其中一人抓住他們兩台機車，
另一人跑來幫我扶起機車，牽到路邊，
一面看著我嚇壞空白的臉，一面問我還好嗎。

不好。
我極度想哭。
我想要有人抱抱全身發抖的我。
我希望我知道現在我可以拿起手機打電話給誰，
我希望那個人不會開我玩笑...而會聽出我有多麼無助，會哄哄我，告訴我沒事了。

我迭聲不斷道謝。
跨上機車，緊緊抓著，全身發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們不幫助我的話，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燈號再次轉換。

我小心翼翼的前往我該去的方向。
一路上想哭的情緒像釀葡萄酒，越陳越濃郁。
我停下好幾次，
風大到不敢前進，
心中狂亂的吶喊怎麼辦怎麼辦，
但，我只能選擇用力咬著唇前進。

昨晚告訴媽媽我不知怎麼的，很不喜歡這次的風。
在號稱新竹的風城居住這麼久了，
說真的對這些突如其來的空氣流動，早也習慣。
可是，這次我真的不喜歡。
很髒、很毒辣、很威脅性、很冷不防的風。
像會猛然從背後，一把把你推下鐵道的手。

終於把車騎進租屋的一樓。

頹然崩潰坐在機車上。
陪伴我好久，掛在鑰匙上的外星人，斷裂失蹤了，
空蕩蕩的鐵圈，空蕩蕩的晃動。
袋子裡面小心裝好的月餅，
精巧的小紙盒散開，餅皮摔成碎末。
縮成一團，沒眼淚的嗚咽。
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空蕩蕩的晃動。

以為自己變堅強了，其實根本還是軟弱到不行。
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訓練自己不需要誰，其實根本還是...。

可是我願意承認這份軟弱，
如果這麼做能讓此刻心情好過一點。

回到房間，粗暴的扯掉外衣。
爬上床，把娃娃用力揉在胸口，
告訴自己，可以了，到了，現在可以好好哭一場了。
眼中卻只剩下乾涸的怯弱。
打了電話，
胸口梗得發疼，
所以，我只開朗地告訴爸爸，嗨，我平安到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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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曾因為好玩，和任性貓列了滿滿一張紙的擇偶條件。
當第二次時，只剩下十條左右。
當第三次時...我說的條件只剩下一個。
『我希望當我需要時，他隨時都在...。』
寫在日記上，字字鮮明。
之後大學數年，我們不曾再討論這件事。

看了文。
突然間又想哭又想笑。
覺得此刻的脆弱，好像輕輕戳一下，就會全都碎掉。

從認識你的時候，就已渴望那樣的人存在。
我曾深深希望你就是我的那個，隨時都在的人，
我曾深深希望你就是我的那個，什麼都可以一起的人，
我曾深深希望你就是我的那個，無論如何不會放我獨自奮戰的人，
我曾深深希望你就是我的那個，什麼都可以坦承不用顧慮太多的人，
我曾深深希望你就是我的那個，任何芝麻算皮小事都可以迫不及待分享的人，
我曾深深希望你就是我的那個，可以摘下面具不顧一切躲進懷裡的人。

我也認為你就是。
所以才...。

但，為什麼根本不當一回事...。
要等到現在，才告訴我，其實你也渴望那樣一個人存在。
要等到我已經...
像在颱風天被惡風狠狠吹倒在地上，
一路驚惶恐懼的發抖騎回家裡躲起來後，才說。
要等到我已經...
習慣你實際上什麼也不能給我，我必須另尋他法之後，才說。
要等到我已經...
經歷過太長時間為你空下的空虛，因此害怕被填滿了之後，才說。
要等到我已經...
不知道該怎麼去靠近你了之後，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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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放假。

我知道要趕課，我也想上班，我也想看到寶貝們。
但是，
請放假好不好...。

因為我心中充滿了恐懼，
對於天氣、對於自我、對於愛。

被動的等...等感受到一些什麼能讓我恢復勇氣...
就像等颱風過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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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希望今天別下雨呢。
因為老師今天可能要帶那隻貓咪換醫院哦，
你們應該知道吧，貓咪可不可以淋雨？」

「不行！」

「所以我好擔心呢...。」

「老師，不要擔心，我們有可可呀！」
孩子們清脆的嗓音，用他們的方式安慰我。

我愣了幾秒，
才意會過來我帶來掛在班上的那隻晴天娃娃，被他們取名為可可。
淡淡勾出一朵微笑。
「嗯，希望可可加油。」

「可可，要加油喔！」
「可可，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全班轉向後面，用可愛的聲音拼命對可可打氣，
加油聲至少持續了三十秒，
直到我笑著喊停為止。

星期五真的沒下雨。
星期六也沒有。
星期天只有毛毛雨。

可是，親愛的寶貝們，我的心裡下雨了。
而且身上好多地方隱隱作痛，也許不只是膝蓋被撞到，只是我當下混亂鐘被冷風颳得什麼也沒察覺。

我不想上班，我害怕出門...。

但我想看到你們，
你們會很擔心我，是真的擔心，不是客套。
你們會很驚恐的聽我敘述，
你們會告訴我，老師好險你沒受傷...。

我相信你們會。
因為你們愛我。我也愛你們。

吸引力法則是不是這樣呢？

有的人，
我已經先入為主知道他會半開玩笑的說『早就叫你多吃點了嘛。』
他也就會真的這麼說。

這些玩笑可以開，我也不會不高興，
但該在事後，不是在我渾身發抖的...現在...。

真的是因為我知道他會這麼說，所以他會這麼說嗎？
可是，
我會這麼知道，明明是因為一次次經驗的累積。

所以，拒絕去嚐試。寧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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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恐懼螫醒了自己原先的無所謂。

發覺自己像受驚嚇，嘶嘶恫嚇的貓咪，
徬徨渴望什麼能讓心安穩下來的東西時，
沒有地方，沒有人，沒有一雙溫暖的手...屬於我...。

到底為什麼這麼不安...
到底為什麼像幼稚鬼一樣奢望誰的溫柔...
到點為什麼已經在安全的地方了還發抖...
到底該死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