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記，11月，某。
---
上一秒還微笑著，那麼孩子氣而燦爛。
眉宇舒緩，溫柔真誠，什麼也沒多想，幸福知足的神情。
我以為那個小女孩醒了，但終究，還是不夠...。
下一秒面向黑夜時，
我卻即刻感受到她的寂寞，具體得，可以析出一粒粒結晶。
一瞬間，眼神刺利了起來。
「這樣是不夠的，為什麼還是覺得這麼冷。
我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永遠不要停下來。」
吶喊似的音調，用蚊子般微弱的聲音呢喃。
果然，仍舊是像洗三溫暖般斷斷續續的維持著。
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改變不了什麼。
不過是，一個轉身的時間，一個轉身的距離，
夢夢兒心情，像是電燈開關，輕而易舉碰個鈕，即暗下。
她蒼白的臉，又凝結了，
微笑的表情，又失真了，
走在人群裡，她麻木成自然地裹上，看不見的繭，每個眼眸流轉都充滿防備。
我幾乎懷疑一整天點亮的心情，是不是真存在過。
我想到六年級孩子美術課製作的雪白面具。
畫吧，畫上各種你想要的樣子，記得留個洞讓自己呼吸。
心情差了起來。肯定的。
腦中像是轉了某個齒輪，喀擦，一秒內撕開剝落，
然後即換了身邊所有佈景，音樂，道具。
冰窖似的舞台。
一種沉默的抗議。
邁出的步伐堅定，這條繁嚷的街，我一向是獨自這樣走，
沒變，什麼也沒變，就是這樣不是嗎，
只是平常沒注意到自己是一個人，這麼說來很可笑吧。
看著琳瑯滿目的左右，會忘記自己有多麼灰暗，不管是身還是心。
「妳期望多少呢？」
SHADOW冷觀這一切變化。
「一個擁抱能持續多久，我就要多久。
一個眼神能延燒多久，我就要多久。
一個聲音能迴盪多久，我就要多久。」
輕聲但毫無猶豫地回答，賭氣似的說法，
夢夢兒用雙手環著自己，持續向前走，誰也不理，
風把頭髮吹得窸窸窣窣。
她的背影，像是會這樣頭也不回的走進黑暗中。
「...能給得出多少，我就要多少。」
風像是能貫穿身體般的，偷走體溫，
漸漸得，再也不覺得冷，
我是雕像，是湖水，是和外界等溫的半生命體。
「妳是個萬劫不復的黑洞。」
SHADOW的嗓音，在風中聽來格外冷誚。
「永遠填不滿。」
「所以...我想買東西。」
頓了一秒，
夢夢兒沒多回答，
重新抬起頭時，笑咪咪地。
好像不過花這短短五分鐘就足以復原。
像隻蝴蝶，翩然轉進商店。
好溫暖，親切的笑著。
好興致地，和店員聊天。
然而她握著我的手，寒得像冰塊...
我下意識地想抽回，
卻發現她像是強忍痛楚的病人，將我握得死緊，連指節都泛白。
哪天會連我的手一併放開呢?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