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的上方,永遠是晴天。
棲棲一個人蜷在烏雲的邊緣,哭了。

她覺得很痛,想找到傷口擦藥。
摸索著全身,指尖簌簌發抖,可是不是他們在疼痛。
臉頰濕濕的,可是那不是血。

是身體裡面的某處,腐壞了,因而被其他部分所拒絕。
他們切割它,和它劃清界線,
把它從黏著的肉硬生生剝離,把它從結痂的安寧扯開撕毀。
舊的傷口黏著新的皮層,猙獰拉出一條長縫,像一張血盆大口無聲呻吟著,
受傷的地方,積滿穠稠溼熱的血液,
一旦靜止凝固,就迎接銳利拉扯。

「不准癒合,不准癒合,不准癒合。」
身體裡面所有器官大聲抗議著。

好痛。

她縮成一團,
身體裡,彷彿千萬大軍在戰爭,痛得她不斷敲打自己,
瘋狂掐著自己的手臂和胸口,卻按壓不到任何止痛點,宛若隔靴搔癢抓不到癢處。

最後,
棲棲不得不用刀子,
從乳房上端,劃開,直到腹部。
隱藏的疼痛,甚至超越了劃開身體的痛楚,她只感受到刀尖的冰涼。

這種沁涼,很舒服。
好似在被蟲咬得紅腫難耐的肌膚,敷上冰塊。

她一把抓住那個廢棄的,被其他所有器官排擠的部分,
猛然扯出來,攤在手心,熱呼呼的,黏膩的,
正打算用力捏毀它時,
這才發現,那是她千瘡百孔的,心。


(前陣子,某段糟糕日子中的糟糕靈感,今天簡單收尾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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