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貓腳印走。

朱雀 不惜無視命令 殺害無辜的人
也要守護它的主人
縱使是為了主人不想再繼續的生命 仍然不肯放手
<既然是你的式神,我就必須成為保護你的盾牌,為你的一切感到驕傲,這是我的喜悅>
<...即使被怨恨也無所謂,只希望你活下去...>

騰蛇 卻寧可依照主人的希望焚毀一切
讓主人 用死亡 離開這片悲傷
讓自己 留下來背負黑暗
<不再悲傷,痛苦...我只是想讓他獲得真正的自由...就像他為我做的那樣>
<...這樣不對嗎?>

>>>
中午
去向姑婆拜年
她是這個家族中
我唯一打從心底敬愛的人
沒見過幾次面
不過
我能感受到她的微笑 是真的

氣氛低迷的那段時間
大家只會吵 只會推託責任
姑婆是唯一一個主動說 要把退休金拿出來幫忙的人
為什麼一個小家族
也能分派系 也能有種不明講的權力主義呢?
也許我的心變的更醜惡一點的時候就會懂了吧

上次去大坪頂
眾人不同車子 碎碎叨叨的吵著誰捧骨灰壇子的事情
新帳舊帳
檯面上不能扯開來講 私底下卻一人一張嘴都有話說
姑婆只悠悠的說了一句 <這有什麼關係...不都是自己的兒子嗎?>
這句話讓我動容
原來 還是有人看的清
可是 為什麼你們都不懂呢
還是說 金錢和現實 比這一切都重要?
不愛爭什麼
多一點笑容 多一點親切 多一點包容 多一點真正的愛
這些特質讓人覺得和她相處 是溫暖的
而不是面具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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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家
比預期的晚一點點

大圓桌
紅色的桌布
滿桌的年菜
嬸嬸忙進忙出的把剩下的菜端出來
堂哥的老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同樣試圖要把每一盤菜都塞進轉盤
有的人忙著擺紙巾碗筷
我和阿弟也忙著把梅酒分好
電視轟轟的響著 今天哪個政治人物又去了哪
哪個廟搶頭香的實況
明年的運事 甚至明年哪種狗會大紅

新年真是個奇特的日子
不管快樂悲傷 人們都會用力笑著
把一切變的很熱鬧喜氣

堂哥抱著他剛滿一歲的小孩
名字叫做 智賢 是個濃眉大眼 很可愛的男生
他讓整個大廳更添了一種嶄新的歡樂
他笑 大家也跟著笑
他哭 眾人拼命哄
他鬧 大家瞬間忙成一團

說新年快樂
發紅包
逗弄小孩
年貨糖果和禮物
各種聲音喧鬧佔據著我所有感官
回首
我突然在人影雜踏中看到阿媽
那麼無聲 渺小 的 縮在她的藤椅上
面前擺了一個有輪子的可移動小桌
一碗白飯 一碗蘿蔔湯 還有一碟菜
腿上蓋條毯子 她像是被扛來扔在椅子上那般默默的看著大家
把筷子放在面前 靜靜等待
我環視四周
所有人都還在笑著彼此寒喧
含飴弄孫這個成語不存在於這裡
她是這裡輩分最高的

觀眾

她在的那個角落
是唯一沒有感染新年的位置
我難過的想走過去
才赫然想起
...我根本不會說台語...
心沉了半秒
突然被呼喚坐進圓桌
要開飯了啊?

大家費心的把小Baby塞進嬰兒座
哄著設法讓他安靜 好讓他和大家一起坐在圓桌旁
堂哥的老婆拿著奶瓶一面吃飯一面餵 有時候挾口什麼東西給他吃
人縫中
我看見大家逕自開始圍桌吃飯後
在連電視也看不到的位置
一個人坐在藤椅上的阿媽 看著自己的小桌 捧起碗 扒了一口白飯

我默默低頭吃飯

掛著禮貌性的笑容 不多說話
我討厭人和人的虛偽
反正 我在你們眼裡一點都不值得驕傲
伯母和清大資工的堂弟聊著
無非是那些未來的前途之類的東西
我低頭嚼我的豬腳
堂弟是三叔的獨子
他背負著三叔和嬸嬸所有的期待
也因此 變的非常沉默
我們小時候常常一起玩
但是回想起來 從他國三之後 這麼多年來 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講過
大伯家那兩個碩士畢業的堂哥偶爾插幾句話
得知阿弟進高中之後 成績還是維持年級第一名
伯母笑著叫他考個醫科
爸爸也客套了幾句

其實我知道
阿弟從來就不想當醫生
他也從來不認同爸爸那種要把書讀的很高 就會有很大成就的觀念
不過他的優秀
讓他比我更難脫逃眾人的眼光
而我也知道他和我一樣
...不希望他們失望
只是我比他更嚮往自由 比他更墮落更任性更懶惰
所以 被我拋棄的那些期望 承接在他的肩膀上

關於我的話題
他們只談了一句 大四了?
我點點頭
當老師也不錯啦...他們笑著點點頭 補充一句 現在老師也不好考吧?
然後把話題轉到堂哥的碩士論文
每年都是這樣
習慣了
這樣我就可以縮在一堆菜後面大食
反正我也不希望被提起
你們要的那些 不是我追求的快樂

>>>
吃完飯
人多真好
盤子桌椅 一下子就清乾淨了
挑明說的話
吃飽了我根本就想閃人
可是中國人就是這樣 不客套的人不能活
只好繼續坐著吃水果 當活標本
眼睛一直盯著電視 新聞已經播到第二次了...陳水扁發紅包 人群排了3公里...{默}

抱著小孩的是大伯的第二個兒子
比較大的堂哥人比較親切
不過八字沒一撇
也因此 被其他人笑著說 什麼時候可以抱到你的小孩呢?
伯母:...緣分啦...這都是緣分...{擺手}
爸爸:第一個女朋友通常都不會結婚,不要氣餒,再去找下一個吧{笑}
哦~明年小型犬還是比較受大眾喜愛~這個也播兩次了
我一面嚼橘子一面發呆
伯母:那你女兒有沒有男朋友啊?{立刻回敬}
阿咧~{嗆}
怎麼這種話題就會扯到我?
差點把橘子噴出來
爸爸:{看我}這我怎麼知道,她又不會跟我說{持續看}
貓:這...{猛然吞橘子}...沒有啦..囧..{心:我說老爸 你幹麻一直用那種眼神看我}
伯母:{跟著看我}女生應該結婚會比較早吧?
貓:嗄....{心:什麼跟什麼啊啊啊}
眾人:"男的朋友"可以多交幾個,不急啦
眾人:{指堂哥}你不要到時候被贏過去喔...
眾人:...%^@%&...
贏個什麼啊...{默}
裝死拼命吃橘子...還食了一顆梅酒的甕底梅子...苦苦又甜甜的...

小孩子睡了又醒
耍脾氣哭鬧
整個大廳充滿了無限的噪音
我覺得自己有一絲絲的不耐

阿媽瞇著眼睛 似乎很累了
眼皮一直部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看到這麼多人
到底是開心 還是像我一樣複雜的心情呢
我走到她身旁
他費力的叫我坐
靜坐在她身旁的小椅子上 我聽她吃力的說了2句我聽不懂的話
覺得好遙遠 又 好近

三叔問她要不要睡
她點點頭
叫了請來的人要攙她回房間
她卻抵死不肯
三叔表情很不耐煩 完全不懂阿媽在想什麼
大伯說 她看到這邊這麼多人 捨不得睡吧
才又繼續把阿媽留在客廳
她只是撐著疲憊的身體 坐在藤椅上
難得有這麼多人 不是嗎
雖然在我眼裡 沒有一個人 真的有去她跟前 關心過

老人家對於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真的記得很清楚
伯母說
我媽媽生了我之後 隔了很久都不想再生小孩
後來6年後才生了阿弟
阿公給了媽媽那時候行情很好的某股票

阿媽突然吃力的指著阿弟
用盡力氣般 發出的聲音卻好微弱
她說 長的 像秀玲
我媽的名字
我一定很愛哭 那一瞬間 我突然好難過好難過
每次回來 阿媽越來越記不住我們的名字
然而
她卻連媽媽的臉都還記得
還記得之前 這個家還團圓的時候的點點滴滴
那些和你們一起共同生活在這裡的那些故事
她記得的是你們 不是我們啊!
可是
為什麼 你要逃離這裡遠遠的呢
為什麼 再也不肯踏進這裡呢
難道
你下次踏進這裡的時候 是阿媽也離我們而去的時候嗎?

2點25分
我們決定走了
爸爸拿外套 跟阿媽說 我們要走了
我第一次聽到她挽留
她啞著說 啊?再五分鐘...
我們都乖乖坐下了
這五分鐘我什麼都沒做 只是靜靜看著她

電腦裡
有幾張堂哥他們在阿媽跌倒前 一起拍的照片
笑的好燦爛
看起來還很硬朗
至少是我記憶中那個模樣
把兒子們發的紅包 立刻拆開來喜滋滋的分給孫子們 的那個模樣

我看著阿媽桌子旁邊那幾包紅包
從你們的言談我知道
現在裡面的是假鈔
一份一份的假鈔
為了怕阿媽弄丟 為了怕她疑神疑鬼說掉錢 所以不敢給她真的錢
她活著的
只是軀殼
她身無分文
連你們的愛 也不再真實了
好過份 真的好過份

連要離去的時候
阿媽還真的一直以為我們只是要去某個地方玩...

這是個不像新年的新年
說不上來
覺得今年過年
有種很平凡 沒特別快樂的情緒
甚至 也不期待

或許 我真的老了吧{笑}

>>>
我們
緊拉著自己所愛的人不放

活著
真的是一種幸福嗎?
這樣子活著
真的是一種幸福嗎?

也許我知道我要的是自由

而們沒有辦法臆測對方所要的是什麼

所以
順著心裡的眷戀將她留在身邊

我承認我真的眷戀不肯放手
可是
你們呢?